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跋密之夢塵錄

 

  

忆梅馆居士

 

 

吳中一別,前塵休憶。所有繁華,惟有夢中方才見得真切。年初與君重會於雪雲堂,偶然話及舊事,幾番唏噓。而見君爲我出示《夢塵錄》詩稿,分明一段塵緣,寄托無限心事。自我別姑蘇,南園梨花亦已開得幾度矣,其中故事,不知何以爲說?而念君昔有詩曰:夜深何事心惆悵,逐盡繁華永寂寥。繁華種種,既然可逐,而眼前所見,諸如飛花落葉,星塵夢影,乃至世事風雲,則亦無非心生幻象而已。

又或曰:心不動,則不痛。所痛者竟由心動而起,孰可怪哉?《道德經》云吾所以有大患者,爲吾有身;及吾無身,吾有何患?嘻,境由心生,患由身生,則此心身之可惱可知矣。所謂通達之念,必是大智慧者方有,我輩是冥頑之徒,癡愚不化,於此塵世間偏有戀戀之牽,依依之念。所謂“一種孤懷不願與人知”者,既無誰可訴,而其中可惜而可存者,尋思所以,唯有舊夢痕焉。是故所有舊人塵事,閒情幽意,亦皆在舊夢之中。彷徨之餘,足可寄託溫存。因顧此身,塵念雖多,於此舊夢痕之心結,終難釋懷。願持一冊,與君長溫春秋舊夢,而終不顧此有情無情紛紜牽擾之人世。

 

辛卯冬憶梅館居士題